观展｜由小见大，从小城故事讲述秦朝大一统的真实状况
里耶，位于湖南省武陵山腹地。从考古资料来看，这里是土家先民巴人的主要活动范围，巴人与湘西其他族群相互融合，演变为今湘西土家族的主体。“里耶”在土家语中是“开拓这片土地”的意思。
2002年，为配合碗米坡水电站工程建设，湖南省考古研究所组织的考古工作队进驻里耶进行抢救性发掘，才使得两千多年前的古城展现出来。同时，古城一号古井因构造之科学、出土简牍之众多而备受关注。
8月6日，“小城故事——湖南龙山里耶秦简文化展”（以下简称“小城故事”）在中国国家博物馆正式开展。本次展览精选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里耶古城（秦简）博物馆收藏的175件（组）里耶秦简，其中有40余枚秦简为首次对外公开发布，结合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秦代文物35件（套），以小见大揭示秦朝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度在全国有效实施的真实状况。
以小见大，从迁陵小城到秦朝社会
“小城故事”共分为“秦城·发现迁陵”“秦人·秦民生活”“秦政·王朝县政”“秦朝·一统之制”四个单元。
作为曾是楚国西南边陲重要的军事城堡，里耶古城在秦时被沿用，成为洞庭郡迁陵县县治，是秦朝粮秣兵甲重要的中转站和补给点。延至两汉，发挥着军事交通要地和地方行政中心的功能。从一号古井出土的秦代竹简是秦代迁陵县官署的文书档案，记录了公元前222年至公元前208年期间，当地的行政治理与高效运转的真实状况。迁陵县，作为帝国县级行政机构之一，处理日常行政事务，工作内容与运作模式是全国郡县行政办公的典型代表，从中完全可以看出当时的秦朝是如何治理国家、管理地方各类事务。
对迁陵县基层小吏和普通民众生活的关注和刻画是本次展览的亮点之一。过去类似的展览，往往把目光聚焦在风流人物的丰功伟事上，以此贯通历史事件，叙述历史故事。但“小城故事”独辟蹊径，以里耶古城一号古井出土的秦代简牍为主要载体，展现了秦代百姓的生活常态。
秦朝统一全国后，结束了数百年的争霸、兼并战争，社会相对稳定。县城内外，酉水码头，热闹非凡，一度是里耶古城的黄金时代。仅以饮食为例，展览把竹简上的记述分为五大类，不仅展现了当时的饮食结构的丰富——五谷杂粮、鸡鱼肉蛋、蔬菜瓜果、调味饮料，还介绍了当时的饮食制度“一日两餐”。消费物价是当代人密切关注的对象，而早在秦代，迁陵人就把肉价记载在宝贵的竹简上。此外，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的九九表也在秦简上有所记述。而且，以竹简为载体人们往来的私人书信、财产公证的凭证、治病医方，为观众勾画了当时普通民众的生活画卷。
九九乘法口诀简（A），里耶秦简博物馆藏
里耶秦简首先证明了“洞庭郡”的存在。由于《史记》《汉书》等文献记载秦始皇统一全国后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亦或是后来专家提出的四十八郡，均无“洞庭郡”，但在里耶秦简中频繁出现“洞庭郡”，证实了早在秦始皇统治时期就设有“洞庭郡”。
另外，秦简证实了中央政府推行的集权制度与各项统一政策，通过郡县制和邮驿系统在全国各地得到了行之有效的实施，完整体现了秦始皇治理国家、保证国家机器正常运转的秘密。
这一单元记载了秦朝时期的职官设置、官吏考核、日常办公和政令传达等内容。
在“职官设置”版块，根据里耶秦简与《史书》，展览设计了秦朝机构图，展现秦朝多层次、多系统的行政管理网络。
官吏考核制度是封建职官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迁陵县署档案文书资料，观众可以了解秦朝官吏考核政绩、评价地方官员绩效的行政管理模式。
在“日常办公”版块，秦帝国通过对地方郡县的严密管理来实现对国家的治理。例如，官署集中办公时间卯时上班，申时下班；负责户籍管理、督办农事、查案、管理刑徒、物资管理等工作。
根据里耶秦简各类行政公文、副本及其邮传记录，可以看出当时秦朝政府主要借助官方快速、高效、安全的邮传系统：设置邮人官位、封缄公文书、陆路和水路并用的邮传系统和完整的公文运行规范，保证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官署之间政务往来与事务处理的上传下达。
秦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国家。为加强中央集权，首创皇帝制度、以三公九卿为代表的中央官制；在全国推行郡县制，统一货币、文字、度量衡，奠定了中国大一统王朝的统治基础。
在这一单元，展览选取了相关实物佐证了统一的经过，而简文记录了秦朝在新政治形势下的更新制度、更新名物之举，还记录了皇帝祭祀承袭了天帝祭祀的仪式等。过去，我们只知道异形的六国文字是秦始皇统一文字的目标；现在，了解异体字、方言乃至不一致的名号称谓都是秦始皇统一的目标。
丰富多样的说明形式释读秦简
秦简的展览展示说简单很简单，说困难也有一定难度。简单的是，区别于青铜器、瓷器等器型，需要说明复杂的样式、工艺、铭文等内容，秦简的展示更趋向于对秦简内容的解读，以此为观众讲故事。困难的是，一个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秦简展不可能只有“释读秦简”这一种展示方式，需要借助多种类型的辅助展具和互动装置来还原历史文物的故事。例如，播放“迁陵往事”的视频；利用投影和音频，播放“九九乘法表”原文；还设计四个短动画视频，讲述秦简中“公车与伙夫”“公餐接待”“公车私用”“贪污犯成了盗窃犯”，关于廉政方面的故事。
“小城故事”不仅让观众了解秦简内容，还帮助观众学习秦简的书写方式。通过“摹写秦简”装置，观众可在设备上临摹秦简上的字体，保存后生成二维码，可以扫描下载图片。另外，为了符合观众们喜欢拍照分享的参观习惯，展览还有留言合照的环节，观众可在设备上选择简牍或卷轴形式书写留言，并和自己的手书合照，保存后生成二维码，扫描下载图片。
通过这两个互动装置，展览打破了文物展柜的限制，令观众真实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秦简，从而拉近了观众与文物之间的距离。同时，展览留给观众的不仅是知识的增加，更是留下以照片为载体的珍贵记忆，并且分享到社交网络上，为观众拓宽了社交互动的领域。
“小城故事”是“移动的里耶秦文化”全国巡展项目”的一部分，推介里耶秦简文化品牌的第一步；也是龙山县助推龙山文化旅游产业“走出去”，促进当地旅游文化发展的重要举措；还是国家博物馆推进文化扶贫的一次重要行动。它的价值远远不止于公众教育层面上从里耶秦简出发为观众展现出不同以往的秦朝面貌，更是文化发展层面上以巡展推介为突破口探索文旅发展的新模式，进而反哺文化遗产保护的新尝试。 在展览开幕式结束之后，多位专家学者还参加了“‘小城故事’学术研讨会暨推介会”，表达了对里耶古城（秦简）博物馆的未来发展的看法。有的学者支持文创发展路线，用文创方式宣传、保护文物；有的学者建议借用科技手段展示文物，并结合商业的展览展示，推广土家族文化，吸引更多人愿意走进里耶；还有的学者认为，可以对里耶古城的周边做进一步的考古调查，进一步推动里耶秦简的学术研究，为将来的工作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相信未来，里耶古城（秦简）博物馆必能取得更好的发展。
小城故事——湖南龙山里耶秦简文化展
时间：2019年8月6日至9月6日
地点：国家博物馆南1展厅
图片来源于国博君及现场拍摄
编辑：Miyagi#大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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